燕南行 一百 回京

陆禹衡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哪怕展子虞没有真正给他指明方向，他也知道自己将来并不是一片迷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就够了。

花船终于缓缓靠岸，外面的公子们虽然等得焦急，但是空竹姑娘既然都已经许下了赔偿的诺言，他们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就当是来看湖景了。

展子虞将写好的药方交到空竹的手中，皱眉沉声道：“记得，这药按照我写的分组去买，你一定不能被人察觉真正的药方，否则那位姑娘恐怕性命难保，知道了吗？”

空竹看着纸上潇洒利落的字体，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展子虞往岸上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空竹问道：“虽然这样问可能会让人发笑，但是空竹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空竹闻言愣住，娥眉微皱，换换低下头，似乎在看着手中的药方，轻声道：“展公子是行走江湖的人，我不过一介女子，也算是曾多处流浪，在哪里曾经有过一次碰面，也说不定呢？”

“说得也是，”展子虞点了点头，似乎不再起疑，拱手道了告辞，转身离开，没看到空竹站在船上抬眸目送的模样。

“展兄在跟空竹姑娘说些什么？”秦懿颇为好奇地问道。

展子虞看着他一副嫉妒的模样，无奈笑道：“不过是嘱咐她买药用药的事情。”

“这样，”秦懿竟然还有些失望，但是展子虞提起来药，他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说道：“说起来最近京城中的药方，好像都被官府给监视起来了，展兄，你们的十二堂，应该也在其中吧？”

“岂止是也在其中，”展子虞握着腰间一直挂着的剑，扯了扯嘴角道：“简直是重点看护目标。”

“啊？”秦懿眨了眨眼睛，又想到今日来的种种，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陆禹衡突然看着前方轻声道：“那个人？”

“哪个？”秦懿抬头，不远处一匹黑色的马匹正在向着大街上狂奔，上面的人穿着一袭红衣，似乎还带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

马匹远去之后，展子虞才愣愣地说道：“那个，应该是北燕的公主，现在的长靖王妃吧？”

“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秦懿恍然大悟，随即更加不解：“可是长靖王妃不是跟着王爷前往东境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应该是认错了吧？”

“不一定，”展子虞摇了摇头道：“可能是东境出了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呢。”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该任由长靖王妃一个人自己回来吧？”秦懿不赞同。

展子虞看着那匹马远去的方向，无奈地说道：“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到长靖王府上拜见一下，不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了，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们也能知道一下东境此时的情况。”

陆禹衡听他到说到这里，才低了眉眼轻声道：“从昨日刚刚传来军报来看，长靖王被困淮安，粮草告急，随时准备撤退。”

“粮草告急？”几个人一边往着长靖王府的地方走过去，秦懿一边不解地问道：“怎么会呢，前些日子不是刚刚有粮草从坷州运过去吗？”

他们两个都是家父在朝中当职的，知道这些也不算奇怪，展子虞走在一边听着他们说的话，有些担心地说道：“那这么说，北漠这次是要铁了心攻破淮安了？”

“看起来应该是的，”陆禹衡语气有些沉重道：“淮安的安河伯今日以私通外贼的罪名被扣，如果罪名是真的，那么如果不是长靖王及时赶到，淮安可能早就被攻破了。”

秦懿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半天后才说反：“这，能算作是福祸相依吗？”

梁帝和太子一时兴起想要为难长靖王却不想竟然救了已经被出卖了的淮安，救了大梁，祸是长靖王的，福却是大梁和江山的，再多一些，这可是梁帝和太子的功劳，如果不是他们英明神武，早下决断，恐怕现在事态要比现在还严重得多。

一旁的展子虞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

凤湖的冬面离长靖王府有点远，三个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了的时候是太阳偏西。

覃亦歌刚换了衣服，收拾了一番，叫出来刘管家，外面就有护卫跑过来道：“王妃，外面有三人前来拜访。”

“谁？”

“秦小侯爷，陆公子，还有一个自称药谷展子虞的。”

覃亦歌看了一眼刘管家，后者也露出惊讶之色，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护卫转身离开之后，覃亦歌才问道：“刘管家，秦小侯爷和陆公子，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吧？”

“这，”刘管家有些犹豫地说道：“秦小侯爷自然是可以相信的，但是陆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从前院就传过来秦懿的喊声：“刘叔！我刚刚在外面看到长靖王妃了，应该是一个跟王妃很像的……”

他的话也没说完，就在走进来的时候生生咽了下去，看着就坐在屋子旁边位置的覃亦歌，咽了咽口水连忙双手放到身前道：“见过王妃。”

身后的展子虞二人也随之弯了弯身子。

覃亦歌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说怎么前脚刚刚到，你们后脚可就过来了。”

“呃……是，我们在凤湖边的时候，见到了王妃经过。”秦懿讪讪地说道。

“你们不会是打了个赌，然后过来看看的吧？”覃亦歌问道。

“不不不，绝对没有。”秦懿连忙摇了摇头，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也有看看的意思。”

覃亦歌没应话，扬了扬下巴道：“过来坐吧。”

三人这才走了进来，在她对面的席子上坐下来，虽然面前的女子并没端什么架子，但是秦懿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很久以前，就认识的长辈一样。

“其实你们是想问，东境发生了什么吧？”覃亦歌一副了然地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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