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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会马上失温的，水太冰了，大少爷从未接触过这样冰的水，像是冷到了骨子里，从灵魂身处发出的战栗令他想要蜷起身子。
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是没听过的声音……
“大公子，三小姐的簪子掉池子里了，正哭闹着呢，您快去哄哄吧。”
“就在前边那个荷花池里，小的亲眼看见，肯定能捞上来。”
“大公子您在这儿等着，小的去拿工具，您可千万别离开。”
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别怪我们心狠，大公子，您又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你活的太碍眼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会给你上香的。”
“要怪就怪你活的太高调了，占了太多风头，大公子，下去吧您。”
是王老五的声音……就是他亲手把原主推下去的……
“唔……”
突如其来涌入脑海的记忆，是林大公子生前的记忆。
年轻的卫国公与林夫人，小时候的林怀玉与林如雪，少年时期的文王与太子……
慌乱之中，大少爷喝了好几口水，鼻腔也进了水，呼吸不了……
有人跳进水里，一个接着一个，身上的重量被拉开，终于可以浮上去呼吸了，可是……好像没力气了。
腰间被揽住，身体被一股大力拽出水面，唇上传来凉凉的感觉，是祝云骁吗？
这个好色之徒，让他亲了吗……
稍一睁眼，入目果然是祝云骁担忧的神情，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大少爷彻底晕了过去。
好热……嗓子里像是被塞了烧红的炭块，肿胀的感觉从口腔往下，喘不了气。
“凛哥哥……”
面前的肖凛面目狰狞，像无数次梦回的那样，一只手锁着他的喉咙，直至无法呼吸，失去意识。
泪水融入河水，他追着那一丝光亮，朝着水面游去，用尽全力之时，终于，破开水面，他的笑容凝固了。
是同样露着邪恶笑容的几人，步步逼近，吓得他大叫一声，被水底下的手抓了回去。
转头，又是肖凛……
“不要……不要……”
窒息感又来了，全身都被水压禁锢着，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禁锢其中，胸腔的空气也被全部吸走，意识被强制剥离。
大少爷哭着摇头，双手抓挠自己的喉咙，好难受，为什么又是肖凛，为什么他已经换了样貌，肖凛还是阴魂不散……这些将自己压进水里的人是谁……
祝云骁皱眉，顾不得太医在场，将大少爷扶了起来，紧紧抱在怀中。
怀里的身体烫的吓人，温度透过湿衣服传过来，几乎是要烧到他心坎里。
“没事的，别怕，我在……”
扼制住在颈子上作乱的手，怀里的人不可抑制的在颤抖，口中喃喃不清，好似在惧怕着什么东西。
祝云骁心里好似有无处丝线杂乱缠绕，将他思绪缠在一起，胡思乱想，却更多的是担心。
“孙太医，请你为他把脉。”
大少爷的双手被祝云骁大手抓着，掰开手指，露出刚才被石子儿磨红的手腕。
即使用了力气，也压制不住手上的颤抖，大少爷紧紧抓着祝云骁的手指，指甲扎进手心，祝云骁却好似没感觉似的。
站在一旁的孙太医急切地说：“不行，这个姿势把不了脉，我先去开些安神解热的药，让林大少爷镇静下来再说。”
祝云骁回握住大少爷的手，“拜托孙太医了。”
孙太医上前一步，掰着大少爷的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又捏了捏下巴，只能看到紧咬的牙关。
孙太医思考着，退了出去。
“祝将军，让我们先给林大少爷换上干净衣服吧。”
两位宫女托着干净衣物在一旁等候多时，祝云骁身上也都湿着，两人将床铺全弄湿了，一会儿换完衣服还得换床铺呢。
祝云骁搂着大少爷，冷着声音道：“把衣服放下出去吧，我给他换。”
宫女对视一眼，求之不得。
大少爷仍在发抖，意识不清晰地小声喊着什么，祝云骁听了几声，还是那两句话。
“肖凛……别杀我……”
抬起他的脸，祝云骁脸色愈发复杂。
因着寒气入体，大少爷嘴唇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但身上又发着高烧，脸颊与额头泛着红晕，嘴里念叨着“不要”，牙关却紧咬着，时而恐惧地摇头。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祝云骁低声道，将同样冰冷的唇贴上大少爷的额头，怀里的人被凉凉的触感冰了一下，挣扎起来。
“不要……别杀我……”
“别怕，是我。”
双唇向下滑动，吻过颤抖着的眼睛，吻过精致挺翘的鼻梁，祝云骁含住大少爷的上唇，温热的呼吸交缠着，想要传递给对方一丝暖意。
这是个不带一丝情。欲的吻，只是为了安抚。
“别怕……”
眼泪滑落，滴在唇齿之间，不知被谁舔了去，咸咸的味道在二人口腔蔓延。
怀中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却死死抓着祝云骁的手，只是身体不再颤抖，仅此而已。
宫里不能有外人留宿，祝云骁给大少爷喂了太医开的药之后，抱着他回了国公府，宋阮也被素云轩的人领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