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文圣 万法文圣 第86节

  “正阳这边的书生们，平时看起来都仰慕圣贤，但现在你遇到了危险，一个个都变了嘴脸。”

  官落落从未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人心冷暖，但是从陈岳的身上，她自然感觉到了一阵凄凉，同时也对《心》有了更为深切的看法。

  陈岳平静点头，说道：“世态炎凉，就是这样。”

  在这世道，想要教育民众，团结这正阳府的百姓，共同扛过谶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面对生死，还这么豁达吗？”

  官落落瞧着陈岳平静的模样，不由皱眉驻足，陈岳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吗？

  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将会来爱惜她吗？

  “其实没那么豁达。”

  陈岳笑了笑，说道：“我专程来平安巷这边，不是看自己的老宅，追溯记忆，而是来平安寺，找一下雷音正宗的大师，之前我和他们的关系不错，当下也是询问，他们是否有破除谶言的方法。”

  “有办法吗？”官落落惊喜问道。

  陈岳摇摇头，说道：“大师在幽冥教一事后，就回到雷音正宗了。”

  官落落神色黯然，说道：“我也仔细的问过家中长老，像这种情况，要么需要冉遗血，要么就是破除对方的三个步骤，冉遗血是皇家的，我官家求不来，而这三个步骤，甚至能够在正阳府外进行，只要让正阳的百姓们认识到，事情就在正阳左近发生就行。”

  这三个步骤想要破解，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事在人为。”

  陈岳说道：“现如今我正在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为增强自身的灵魂，倘若真等到谶言生效，我的灵魂强横，也能够抵挡一波……”

  “增强灵魂？”

  官落落听到这里，顿住问道：“谶言是直接伤害灵魂的吗？”

  陈岳点头，在这方面，陈岳是准备重新祭炼一下太虚护心镜，看看这玄天道尊当年的秘宝，上面有没有什么未知能力没有开发出来。

  “在这方面，我或许有一些方法。”

  官落落认真的看着陈岳。

  陈岳惊喜的瞧着官落落。

  官落落对上陈岳这般灼热的视线，微微一笑，脸上不觉染了红晕，说道：“我真的有办法，但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不过，在第二个征兆出现之前，我一定把东西拿给你。”

  这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官落落没把握在第一个征兆出现前将其取出来，但是第二个征兆前，官落落有信心将东西拿出来。

  “多谢。”

  陈岳郑重的对官落落道谢，说道：“大恩大德，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

  官落落的脸颊一下子烧红起来，之前陈岳让她明白了心意，但是两者间，是郎有情，妾有意，一直都没有戳破那层纸，现在陈岳直白的说出这些，让她感觉心防被破除了。

  “我文道第一境界，受到最胜活佛指点，根基无暇，使得突破第二境界的时候，文气直接一百丈。”

  陈岳想了想，把这些说给官落落，说道：“我不知道你要面对多大困难，但是文道无暇这一点，应当能略微增加一些筹码。”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陈岳表露自己的态度，至少要让官家感觉，陈岳值得投资，这样能让官落落更为容易的将东西取出来。

  官落落点头，一向大家闺秀的她，被陈岳这接连抢白，弄的晕乎乎的，待到自我调节，恢复清醒，看到了陈岳带着她来到了衙门处。

  “你要借助衙门的力量，封锁言论吗？”

  官落落想到了，增强灵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陈岳还没说。

  “言论是无法封锁的。”

  陈岳说道：“现在的衙门到处封锁，反倒是会让百姓们越发的讨论，由此我来衙门，是让衙门放开言论，随便正阳府这边如何讨论。”

  第131章 临死前还给小说挖坑？

  正阳府的言论被放开了。

  关于陈岳的事情，也都能够让人随便讨论，无论是大过床的蛤蟆，还是漫过墙的井水，乃至于直接讨论陈岳是否会死，正阳官府都不做任何约束。

  而让官府放开言论的，也正是谶言的当事人陈岳。

  “据说陈岳是直面了大儒宋维光，要求放开关于自身的言论。”

  “宋大儒不允许，陈岳就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周厉王暴虐，国人纷纷指责，召穆公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厉王，厉王当下就下令，将所有指责王的人全都杀死，于是百姓们不敢言语，路上遇见，也只能用目光来打招呼。”

  “周厉王认为自己消除了对他的指责，十分得意。”

  “召公曰：是障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曚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陈岳是用了《召公谏厉王止谤》。

  故事就是厉王杀的人们不敢开口，召公说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塞言路的危害，以及言路被堵塞，即便是赞美的声音也会少，并且就像川流一样，终归会爆发的。

  厉王没有听从谏言，三年之后，就被流放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陈岳确实极有见解。”

  “只是任由我们讨论，陈岳就真的不怕死吗？”

  茶楼这边的人听到了事情经过，十分好奇。

  之前他们讨论陈岳的时候，是想要陈岳就此死去，现在言论放开之后，对于陈岳谶言的讨论反而没那么热衷了，更为好奇的是陈岳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准备如何面对。

  “陈岳在当时作了一首诗，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什么样的诗句？”

  听到陈岳又开始作诗了，茶楼这边的人都好奇了起来，毕竟陈岳的诗是当今一绝。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李白的诗句再一次被陈岳搬运出来，相比于陈岳之前搬运的那一首秋浦歌，这一首拟古更能彰显李白那种瑰丽想象，匠心独具。

  月兔，扶桑这两个词汇，在《莲儿春》里面几度出现，顾常阳的莲批里面也有解释，并不影响人们的阅读，而读完了这一首拟古后，那一种生死一幻梦，荣华富贵转眼即逝的感觉自然涌现，让人只觉悠悠人世向来如此，生命中的一切，在宇宙之中不过须臾而已。

  “陈岳如果死了，他的东林书堂怎么办？”

  “据说陈岳已经跟宋维光签订了契约，保证东林书堂在离开他之后，仍旧会按照当前的模式运转下去，并且东林书堂的油墨印刷，没有人在后面撑着，根本无从发展……”“油墨印刷，也是我们正阳的骄傲。”

  在此之前，正阳府这边有许多人巴不得陈岳死。

  但是现在，又有许多人忽然认为，陈岳的死是一件极为可惜的事情。

  在正阳这边人们的复杂情绪中，正阳周刊再一次的开始售卖。

  因为陈岳正在风口浪尖上，又因为拟古诗的缘故，这一次正阳周刊卖的更多，毕竟如果陈岳死了，这正阳周刊都可能成为绝版。

  在这一次的正阳周刊里面，陈岳将《召公谏厉王止谤》《拟古》全都写在了里面，与此同时，射雕英雄传的剧情猛然往前推进，一下子连载到了郭靖在桃花岛比武招亲的剧情，而《少年赵渊》的故事上，直接多了一个案件，叫做雪影镇。

  “陈岳这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开始收尾了。”

  “甚至这一篇目的后面，仍旧有两个笑话。”

  拿到正阳周刊的人无不叹息。

  在知晓陈岳将死的情况下，阅读这两个笑话，反而让他们心情越发沉重。

  少年赵渊的故事中，在赵渊破除了讲武堂七大不可思议之后，同郑露的关系日渐紧密，恰逢讲武堂这边休息，赵渊带着郑露，前往自己近年来居住的小镇，更说自己的小镇上面有特殊的景观，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自己下雪。

  赵渊和郑露到了雪影镇之后，赵渊也将郑露引荐给自己的小伙伴，在一行人的认识中，赵渊得知，自己的一个朋友小雪自杀了。

  然后就在第二天的时候，天果然落下了雪花，赵渊和郑露前往小伙伴们聚会的地方，看到了【东梅】死在了那里，在这万物皆白的景色中，死者身边仅有自己的一行脚印，甚至翻过了尸身之后，尸体下面没有落雪。

  然后就是正在左近的持剑长老到来，开始主持公道。

  接着赵渊的朋友凌花也被杀了，愤怒的赵渊赌上了爷爷的名义，而郑露在一旁为他做饭的时候，盐洒在了雪上，至此，谜题全都解开。

  凶手就是赵渊的一个朋友阿岛，他利用雪影镇特有的天气，在没有下雪的时候，将死者约过去，然后将其杀死，用死者的鞋子蘸上盐，在地上留下了脚印，由此当死者死亡了一段时间，身上都落了雪的情况下，脚印会明晰可见，而死者的身下没有雪。

  阿岛在赵渊的指认下，并没有选择自首，而是选择了自杀。

  临死之前，说出了小雪自杀的原因，就是被这些东梅和凌花蒙骗云云，还说自己当初态度不好，才导致了对方产生误会，从而自杀……

  谜题全都解开之后，赵渊和朋友们谈论过往，感慨物是人非，曾经都是好朋友，但现在已经不剩几个了。

  也是在收拾阿岛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笔记。

  同样在这里的持剑长老，说是来祭拜一个旧友，而这旧友，就是阿岛的父亲，已经死去多时，这一本笔记，就是那旧友所写。

  当下笔记的出现，填补了持剑长老心中一个很大的信息缺漏，同时持剑长老也对赵渊说起了四十年前的三大命案，以及“姑射仙子”之事。【缝合占星术杀人事件，金田一里面的异人馆抄占星术，少年包青天的隐逸村抄异人馆。】

  “这陈岳，究竟是要不要死啊。”

  “怎么临死之前，写小说还挖坑呢？”

  第132章 冬夜蛤蟆叫

  “盐能够化开雪？”

  “忠勇王妃真是福星，总是能在案情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提示。”

  “这姑射仙子又是什么案子？”

  “据说已经有四十年的悬案了。”

  顾常阳等人也在讨论着，他们仔细琢磨，发现这一个雪隐镇的案子，有诸多关于姑射仙子案的伏笔，显然在这个陈年旧案上，陈岳要大做文章。

  “我倒是觉得，在这文中的忠勇王妃和忠勇王真是绝配。”

  “赵渊确实有资格感慨物是人非，因为死的全都是他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