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龙世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汇八方

酒大师拆开蓝色信笺，却发现里面写着的不是需要外出执行的学差——“着长生道轩羽于宣兴十二年冬月初三赴功业文道王献章大夫子处修学，四十五日为期。”最后的落笔是赵九渊。

“冬月初三？那就是明天了？这是每年两次文道修学的冬月修学了，我倒把这事给忘了……”酒大夫子一拍脑门，对龙武说：“那就差他去修文道吧！你有什么需要忙需要帮的？”

龙武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就是一只狗，能有什么忙？我守着他就行了！”

二人还未聊完，便见轩羽从窑洞中出来，已经洗漱完毕，将衣物也换了一遍，只是精神不佳，也不同一人一狗打招呼便朝谷外走去。龙武摇摇尾巴，跟在轩羽身后。

酒大师连忙叫道：“你去哪里？”

轩羽挥挥手中握着的一张纸，道：“功德坊给的银票，我去找个地方取钱。”

酒大师连忙道：“汇八方在学宫……”

“……出了大门朝右拐，我知道！”轩羽声音遥遥传来，夹杂着几声兴奋的狗叫。

轩羽听到了酒大师和龙武的对话，但是无法继续听下去，所以便找了个理由溜出来，即使身体已经疲乏至极。受大主教影响，轩羽一直以来对生活都有着的严谨的安排，以前自己总能牢牢控制住每一分钟的时间，使之如同孩童手中的玩具沙漏一般，任凭自己摆弄，即便是修炼，抑或执行任务。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九公主一行人之后，生活中总会出现太多不可预料的变故，同叛逆少年一般，总与自己的意愿相违背。每天的事情都如雪崩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今天更是如此！本以为能快快地交了学差，然后和龙武好好谈谈，看他离开这些天都碰到了什么，出于武人的贪念，自己对须佐次郎那动如雷霆、惊才绝艳的一刀甚为眼热，既然龙武跟阿离处过那么长时间，应该有一些了解，这是必须问出来的……

可惜，这些都不如最后望月公子带来的变故。不单直接击溃了轩羽脑海中的第二重封印，更让自己对整个所谓的正道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虽然知道便宜师父说的不错，学宫毕竟也庇护了自己，但自己从小极为厌恶被别人蒙在鼓里，受人控制的感觉是真不好啊！

轩羽甩甩昏昏沉沉的头，走出了学宫的大门。

那块前生石还在大门里面矗立着，轩羽出来的时候仍然“轰隆轰隆”地一分为二，任凭一人一狗通过，不敢阻拦分毫。

“它原来在这儿啊？”龙武似有所悟。

轩羽低着头只管走路，并没有听到龙武的嘟囔。

“什么？”轩羽回头问。

“没什么，赶紧走，再晚恐怕会打烊。”龙武摇摇屁股，将尾巴摇到几乎飞起，欢快地跟着轩羽走了出去。

一炷香的时间，一人一狗就站在了汇八方大门前。这是一幢模样古怪的高楼，楼体被建造成外圆内方的样子，外表通体金黄，赫然是一枚巨大的钱币矗立在天地之间。此时天色已晚，但汇八方门前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好气派！”轩羽震惊道。

“听说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票号，可票号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千年以前肯定不存在，应该是后来兴起的。走，进去看看！”龙武越过轩羽，率先跑了进去，轩羽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汇八方的大门是一种奇怪的旋转门，通体铁制而成，其下八分，高逾三丈，长越一丈，厚约三寸，上面镂空雕花，以一种缓慢的频率在自转，无需旁人推动，八个空间分别可以容纳十人左右，是以虽然旋转缓慢，但并不妨碍汇八方吞吐客流。

“您好！欢迎光临！”终于通过了高大的入口，迎面便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形体婀娜，皮肤白皙，穿着金黄色的宫装，秀发挽成一个小小的圆髻，用缕金缠银发网兜在头后，她的眉毛纤细，下巴圆润可爱，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微微躬身，面带微笑说着奇怪的欢迎语。

“你好你好！”轩羽慌不迭地回应。

“请把您的宠物拴好或者抱起来，以免咬伤他人！”美貌女子礼貌提醒。

看着龙武开始龇牙，喉咙间开始呼噜呼噜地响，轩羽害怕心高气傲的龙武会制造出什么麻烦，使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便立刻将龙武抱了起来，拍拍他的脑袋，龙武只好制怒不语。

“请问您想办理什么业务？”美貌女子又问。

“我……”轩羽窘迫地掏出那张银票，递给女子去看。谁知女子连忙摆手，道：“对不起，我不可以触碰您的银票，您是想取钱吗？”

“可……可以吗？”面对女子优雅的微笑，轩羽更觉窘迫不安，脸红到耳根，可能受阿黛尔团长的“摧残”太多，轩羽自小就畏怯美貌女子，对方越是和颜悦色，自己就越是羞窘，哪怕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也是亦然。

女子掩嘴轻笑，伸出一双纤手递过来一张木牌，上面写着“一〇四”，“您来得刚刚好，再晚一点银子就会被接走了。这是你的号牌，听叫号去取银子即可！”

轩羽慌不迭地接过号牌，揣在怀里连连点头，告别了女子轩羽便开始向着大厅走去。大厅的布置一如外面，也似乎是主人在刻意在显露自己的富贵，从上到下，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亮眼的金黄色——从屋顶吊下来一盏巨大的纯金莲花灯，莲叶分为九九八十一瓣，拱卫着中间的九支白玉莲蓬，莲叶镂空，被雕得纤毫分明；莲蓬活灵活现，玉润冰清，似乎刚刚从水中探出头来。其上并无蜡烛，却发着柔和的光，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堂堂，整座莲花灯的底部刻着一个文字“三”。

“漂亮吧？”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轩羽连忙回头，身后赫然站着那个小阿是风轻雪，她穿了一件淡绿的裙装，不是阿是道的白色劲装也不是学宫的蓝色学子服，却让轩羽有一丝诧异，也不由慨叹，女人善变，仅凭一身衣服就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小魔王变成了个一美貌乖巧的小女孩。她也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金灯，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想要！

见轩羽不说话，风轻雪努力收回目光来，道：“这种九子芙蓉金灯重五百斤，长短九尺九分、高九尺九分，上面的的金叶用的是岭南的汝金，莲蓬用的是昆仑白玉，其上的莲子是东海明珠，最中心还有一枚鲛珠，这一座金灯就价值连城，当初以汇八方富可敌国的财力也不过制作了九座！这是其中的第三座。”

轩羽不禁暗自咋舌，他知道岭南汝矿是专供朝廷制作官金的金矿，其质纯粹，被称为赤金，一两汝金能换普通金子一两二；昆仑白玉又是紫微门的产业，其质润泽无暇，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玉，最为文人墨客喜爱；东海明珠产自映月老蚌，常年吞吐月华，珠硕而莹，光华内敛，被称为月光明珠，于暗夜中把玩，更显美妙，世上爱珠之人往往求一珠而不可得；而鲛珠则是南海鲛人伤心哭泣产生，鲛人藏于深海，等闲不能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