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医仙 第二百四十五章 问魂

“霍姑娘，你先冷静一下。”风铃兰拉住霍梅仙准备去抽重剑的手。

她转而看向陈婆婆，问道：“陈婆婆，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而要把那些事情带到坟墓之中去呢？”

陈婆婆没有说话，风铃兰拉过霍梅仙，说道：“陈婆婆，这位是十娘的亲人，她在这里的那些年，可曾提到过……她的妹妹。”

“她说过，她的家中有许多幼妹，年纪就和当时绣房中的学童差不多，所以……她也格外喜欢小孩子。”陈婆婆抬眼望去，似乎陷入了回忆，又似乎只是空洞的望着面前的虚空。

“陈婆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你对十娘有愧，对不对？”风铃兰挪步坐到井边，看着那些细碎的小物件，陈婆婆一定把这些东西拿起来抚摸过很多次……

“我说不出，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说不出……”陈婆婆着急的时候，呼吸有些困难，她捂着胸口，道：“我这满身的病痛，都是因为那次变动，拜那个凶手所赐，我……我恨我自己只是个凡人。”

这么说……有可能是一个修士对陈婆婆做了什么，让她没办法将真相说给世人听。

言不渝捏着下吧思考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囚月峰有一种奇术，可以控制人的神智，致使中术之人不能陈述真实的记忆……”

风铃兰狐疑的看向言不渝：“小徒弟，你懂的很多？”

“我……我只是看的书多了些罢了，白纸黑字也在藏书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言不渝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掩饰一般的轻咳了一声。

风铃兰捏着下巴，仔细地考虑过后，说道：“这样啊，若是……使用附身之法，没准能感知一二。”

“附身之法根本没用！感知没有办法知道太过复杂地事情。”霍梅仙二指并拢，捻出了一张符纸，道：“陈婆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对你使用问魂，人的魂魄不会说谎，我能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问出来。”

“霍姑娘，陈婆婆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能接受问魂。”风铃兰皱眉说道：“这无疑是要她的命。”

问魂是一种用来拷问的法术，对被问魂的人的精神摧残极为严重。

“我愿意……”陈婆婆眼泛泪光，道：“只要能将那些事情吐出来，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我求求你们……就当是救我了，好吗？”

陈婆婆似是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忙不迭地抓住，不想失去。

一件事憋在心中，渐渐腐烂溃败，黏在胸口堵塞呼吸，这件事若是能为人所知，那一切便会豁然开朗。

风铃兰静静的看着陈婆婆，直到她看到了陈婆婆眼中晃动地泪花，她才缓缓地松开了霍梅仙地手。

霍梅仙深吸了一口气，她手指微动，指尖地符纸燃烧了起来。

她将燃烧地火团扔到了陈婆婆地眉心处，火焰顺着陈婆婆的眉心进入她地身体，下一刻，青色地光芒骤然大盛，一缕如烟雾一般地魂灵静静地顺着陈婆婆地额头飘了出来，而陈婆婆的身体陷入了昏迷之中。

正常人被剥离魂魄尚且要昏厥三五天，陈婆婆怕是撑不过去。

霍梅仙从乾坤锦囊中拿出了一枚刻着朱砂印记地珍珠，珍珠在她地掌心缓缓悬浮而起。

术成，霍梅仙焦急的问道：“是谁……杀死了霍十娘，不对，应该叫她针十娘。”

陈婆婆地魂魄十分不稳定，她茫然地看着霍梅仙，忽然开始大叫了起来：“不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放过我，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风铃兰上前去，帮这霍梅仙稳住掌心珠，道：“她身体虚弱，魂灵自然也会混乱，你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开始就问这种刺激她神经的问题。”

“那你说！我要怎么问！”霍梅仙是个粗人，她如何懂的什么叫做循序渐进。

风铃兰叹了口气，道：“霍姑娘，介意把珍珠给我妈？”

“嗯。”霍梅仙将珍珠交到了风铃兰的手上，随后悄悄地摸了一下眼泪，道：“你问吧。”

方才没注意，霍梅仙的眼眶竟然也红了。

风铃兰手中托着问魂珠，声音尽量平淡的说道：“你……认识针十娘对不对？针十娘有两个孩子，她说过那两个孩子的来历吗？”

“孩子？”霍梅仙皱眉道：“我怎么没听长姐说过还有孩子？谁……谁的孩子？！”

陈婆婆的魂灵渐渐稳定了下来，魂魄的声音飘渺，通过问魂珠传出：

“针十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经常帮助无家可归的流民……我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谁的，我想……应该是针十娘收养的。”

风铃兰集中精神，继续问道：“十三年前，针十娘过得好吗？”

“不好。”那魂魄不假思索的说道：“她被许多人诟病，心里产生了一些变化，但她总归还是那个善良的人……”

“她对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说不上怎么样，那两个孩子长得很像，我分不出，她很爱这两个孩子，只记得针十娘似乎更偏爱其中一个，就养育来说，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风铃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渐渐的进入正题：“针十娘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是……她已经去世了。”

魂魄开始有虚实变化，证明陈婆婆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下一句话还未等风铃兰问，陈婆婆便说出来了：“她是被人杀死的，那人用石头将她砸晕，用匕首杀了她……杀了……啊啊啊啊！！”

陈婆婆的魂灵开始混乱，四散开来在这小小的后院中飞舞，而那魂灵的小尾巴，就拴在问魂珠上。

风铃兰神色一凛，急忙问道：“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在屋子里，我在帷帐后面绣花，我看到了……看到了她养的那个孩子杀了她，那孩子是个怪物！她对我下了诅咒，我无法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一旦妄图说出，我的身体就会被数种痨病纠缠……”

针十娘的孩子？

宛兰春还是宛兰秋！

“是谁？！是哪个孩子？！”

“我……不知道……”

陈婆婆说完这句，魂魄骤然安静了下去，透明的外表波如蝉翼。

消亡之下，她已是无力回天。